长期以来，美国和欧盟与中国建立了人权对话机制，但这套机制并未遏制习近平执政以来中国人权状况急剧恶化的趋势。

中美或中欧人权对话的最好结果就是，美国和欧洲恳求中国政府释放某些拥有国际知名度的人权活动人士。中国或许会给美国和欧洲一点“面子”，释放几名象征性的人物。然后，中国政府继续抓捕更多的人。中国政府像绑匪一样，绑架最优秀的公民，然后向西方勒索赎金。

这种被动地救人的方式必须改变，美国完全可以变防守为进攻。

川普执政以后，外交的焦点不在人权和民主化上，而更务实地集中在经济和贸易上。川普将对中国展开贸易战，宣布中国是汇率操纵国，对中国产品征收高税。这或许提供了新的契机，可以重新让贸易与人权挂钩，而这才是推动中国人权进步的最有效方法。自从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美国失去了与中国谈判的筹码，每一次人权对话都变成毫无成果的表演。贸易是中国最大的软肋，抓住这一点，美国就能大有作为。

让人权议题在中美关系中占据重要地位，川普手上有很多牌可以打。我个人有四个具体的建议：第一，川普政府可以更多地支持和帮助中国备受打压却永不低头的基督教家庭教会。就像当年东欧共产党国家民主化过程中天主教是中流砥柱、而台湾长老教会在民主化过程中也贡献甚大一样，中国家庭教会是中国未来民主转型的重要力量，它可以避免在民主化中出现暴力泛滥的危险，它可以提前训练数千万的现代公民。美国政府应当结合美国宗教团体的力量，协助中国民众实现宗教信仰自由，当然也包括藏族、维族的宗教信仰自由，以及佛教、道教等其他中国本土宗教的发展。

第二，我非常遗憾地发现，中国高级官员的家人在美国自由自在地过着帝王般的生活，习近平的女儿在美国哈佛大学读书四年，居然没有一张照片发表出来，为什么那么多媒体都没有去“扒粪”呢？奥巴马政府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难道是侵犯人权的凶手的家人的保护者吗？奥巴马不能保护自己的女儿被狗仔队追拍，却能让习近平的女儿生活在真空之中，背后有怎样的交易呢？如果川普政府着手调查中国的高级官员——比如两百多名中央委员——的直系亲属在美国的资产和生活情况，让人权团体和媒体予以公布，这是摧毁共产党的统治合法性和声誉的最好办法。

第三，香港是自由世界与中共斗争的前线，铜锣湾书店系列绑架案发生之后，香港的新闻出版自由近乎崩溃。川普政府可以扩大美国之音、自由亚洲电台在香港的分支机构，投入资源在香港支持新闻出版自由，支持独立出版社和独立书店。在台湾的太阳花学运中，独立出版社和独立书店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这个经验可以在香港复制。美军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发射一颗导弹，数百万美金瞬间就消失了；而同样的资源，可以在香港开十家出版社或书店，出版和销售数百本书籍。观念的力量可以改变世界，连中国都知道花费巨资渗透美国的大学和媒体，《华盛顿邮报》中就有一叠中国政府提供虚假信息的广告插页“中国观察”，美国不能对这种“跨国洗脑”无动于衷。

第四，以更大的压力促使中国释放刘晓波。当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的萨哈罗夫，被苏联政府流放到遥远的边疆，却能得到美国和国际社会巨大的声援和支持；今天，同样是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的刘晓波，已经被中共关押了七年，美国和西方国家却袖手旁观、毫无作为。难道刘晓波没有萨哈罗夫重要吗？民主转型需要象征性的领袖人物，刘晓波是最有希望充当这个角色的人物。如果刘晓波成为中国的曼德拉或中国的哈维尔，带领中国走向民主化，这将是比当年苏联东欧共产党崩溃更重大的、民主价值的最后胜利，才能迎来政治学家福山所说的“历史的终结”。

中国的民主化不仅是绝大多数中国民众的愿景，也符合美国的国家利益。民主的中国必将像日本一样成为美国在亚洲最亲密的盟友。川普若能在此领域大有作为，就能成为里根第二。

《中国人权双周刊》2016年1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