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学文:饿死你们这些反贼

發佈時間 : 2017-4-15 20:36:49

前天在朋友圈看到南方老头和刘亚杰的古码头酒吧被有司阻挠要停业的消息,不禁愤懑不已。他们夫妇都是广州的良心人士,都被有司迫害入狱过,去年好不容易在偏僻的广州小洲艺术村搞了个小酒吧,想做个小生意混口饭吃,最近却不断遭到执照办理的阻挠,被迫要关门。我和几个朋友去他俩的酒吧,在门口赫然看到“不可描述的原因,本店暂停营业”,真是荒诞而无奈。

其实,让民间异议分子和反贼失业、查封经营的企业和场所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有司已经有一套很娴熟、明的或暗的的手段,让维稳对象失去生活来源,失去生存和发展平台,这也是日趋精细化的维稳大业的常态作业。本人最近也领教了两回。

春节前,我原本和广东人民出版社谈好去那里做编辑,准备春节后去那里重操旧业,没想到大年三十,接到出版社电话,被告知:由于有关部门的介入,我不能去那里工作了。到底是哪个有关部门呢?不说,你懂的,反正是有关部门,那个想把你关起来的部门。

这还没完。上个月,我开了个赵家村演义的微信公号,想以说书体的方式聊热点话题,靠打赏弄点生活费。原想插科打诨的写法不至于太碰红线,未曾想老大的眼睛始终是雪亮的,朝阳人民群众盯得真是紧,才说了四回书,不仅两个说书公号被灭,微信读者群也被灭。正当我准备开第三个公号时,一个朋友告诉我他因为打赏我的文章要被阿sir喝茶。因为打赏被喝茶,以前还没有听说,真新鲜了。这个朋友我原本不熟悉,他只是由于喜欢我说书文章,就豪爽的打赏了一千块,这是我收到的单笔最高打赏了,也许是他把打赏截图通过微信发给我,被有司看见了。被喝茶后,这个朋友告诉我:阿sir警告他不要资助异见分子,要让他们没饭吃,要饿死他们。我听后真是又气又笑。直感叹阿sir太看重我这个文人了,人家周小平发个身许家国的结婚雄文,打赏瞬间十万,你们不查他非法集资,我说回书的赚个千儿八百的稿费你们就这样大动干戈?

黎叔真的很不高兴。过了几天,阿sir就来电话了,说要上门谈话,我正好在外地,他传达领导的话:赵家村演义不能写,因为搞影射,上级很不高兴。我说你们把我工作敲掉了,现在不让我些小说了,是想把我赶到街上去么?阿sir说你工作被搞掉我不知道。我说你当然不知道,可你们领导知道啦,大家都是明白人。阿sir说你可以写武侠言情嘛!然后我们开始讨论武侠言情怎么写,最后我告诉他:金庸《笑傲江湖》里的任我行就是影射毛泽东的。阿sir哈哈大笑。看来武侠言情也涉嫌影射,既然赵家脆弱得连影射都怕,阿sir也就不再叫我写武侠言情了。电话最后,阿sir郑重其事的告诉我:沿海的共产党和内地的共产党是一个共产党。我挂了电话,在心里反复学习阿sir最后一句话,真心感觉这句话亮了,值得好好研究:对沿海的开放政策想象看来是虚假希望,谁说尼玛广州是开风气之先的地方?都是被《南方周末》当年的那些催泪煽情文给骗了啊,还以为现在的广州是孙中山汪精卫等革命党起事的广州么?五星红旗正在迎风飘扬,莫把大清国当成了大赵国。其实,我真不认为现在中国有两个共产党,薄熙来同志都没有那个胆。陈独秀当年确实搞了个托派共产党,可那是民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样的道理,赵国三岁小孩都懂的。

让反贼没饭吃是赵家的一贯策略,已经成为一种打压民间的传统。对于很多反贼来说,这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但对于一些同情反贼的朋友们,这种生存恐惧,还是有震慑效果的。几年前,我到浙江大学去看望一个教授朋友,他是《08县长》的首批签署者,坐在他堆满古籍的办公室,我问他:你每天在这些故纸堆里打转,真的有意义么?他说:我要是说太多的话,就会被大学赶出去,做不成教授,我又不会做别的,活都活不下去了。望着他无奈的样子,我只有沉默了。不给你饭吃,确实还是有用的。我的这个教授朋友也不算是孬种,尚且如此恐惧,何况一般吃瓜群众呢?

近二十年前,余杰北大研究生毕业,找好的工作被敲掉了,当时一个朋友说起来,很同情余杰,我当时意气风发的说:这样打压挺好的,余杰可以做自由撰稿人了,更加无所顾忌的批判了。后来,余杰批判的火力确实更猛了,但是很快被禁止发表和出版任何东西了,逐渐的,他从一个思想者变成了著名的异议分子,直至被迫流亡美国。可以说:赵家通过不让人吃饭,成功的打造出了一个著名反贼。

话说回来,有司迫害的手段尽管多,这年头,要饿死个人还是蛮难的,毕竟,现在谋生的手段也多了。捷克总统哈维尔当年也当过普通工人,反贼们虽然会生活艰难些,但想想哈维尔,活下去,挺住就意味着一切,像卡夫卡的《饥饿艺术家》那样,也不失为当下的一种意志磨练了。

PS:南方老头和刘亚杰的古码头酒吧在被停业前,还剩下一些酒,今天正好周末,广州的朋友们,可以去看看艺术村的帅哥美女,去帮忙去消化下库存了——饿死你们这些反贼。反贼们,终究不会被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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